景德镇150元小巷在哪里啊
哎,你说这事儿怪不怪?初到景德镇,满耳朵灌进来的除了“瓷都”这名号,就是好些人神神秘秘地打听:“哎,你知道那个150元小巷在哪儿吗?”
我站在人潮涌动的陶溪川文创街区边上,看着那些灯光下流光溢彩的现代瓷器,心里直犯嘀咕:这“150元小巷”?听起来不像个正经景点名儿,倒像个江湖暗号。150块?能买啥?是条街的东西都这个价?还是藏着啥惊天大秘密?这念头像只小猫爪子,在心上挠啊挠,勾得我非得去探个究竟不可。
迷宫里的心跳
离开宽阔敞亮的主干道,一头扎进那些毛细血管般的老巷子,感觉瞬间就对了味。脚下的石板路被岁月磨得油光水滑,坑洼里还积着前两天的雨水。两边的老房子挨得紧紧的,斑驳的白墙衬着深色的木门木窗,空气里浮着一层细密的、带着点潮气的灰——那是瓷土特有的气息,混杂着窑火残留的烟火味,吸一口,仿佛吞下了半部景德镇的烧造史。
巷子窄得呀,对面二楼晾衣裳的大姐要是探出身,感觉都能跟我握个手。这里可没什么路牌导航,全凭感觉瞎转悠。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敲打声——“叮叮”、“笃笃”,清脆又带着点钝感,像某种古老的心跳。循着声音拐个弯,嚯!一个光线昏暗的小门脸里,老师傅正佝偻着背,捏着根细小的竹签还是金属针,在一只素坯杯子上专注地刻画。笔尖划过湿泥,发出“嘶嘶”的微响,流畅的线条便如藤蔓般在坯体上生长蔓延。他那双被瓷土染得看不出原色的手,稳得不像话。
再往前走几步,又是另一番天地。一个敞开的作坊里,年轻的拉坯师傅坐在辘轳车前,一坨湿润的陶泥在他掌心底下旋转、拔高、收拢、变幻。泥水飞溅,他眼神专注,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眼前这团旋转的泥。看着那泥团在他手里服服帖帖,瞬间就有了生命,变成碗、变成瓶,心里那个羡慕。嫦胱约阂材苌鲜质允裕
百元体验与淘宝乐
就在我对着拉坯看得入迷时,作坊里一个系着围裙的姑娘笑着招呼:“师傅,想试试不?体验一下?”她指指旁边几张空闲的辘轳车。我心一动,顺口就问:“这个…得多少银子。俊
“拉坯体验吗?一百五十块一次,包教包会,烧好了还能寄给你!”姑娘答得干脆。哎哟!我心头那盏灯“啪”一下就亮了!原来“150元”的玄机,在这儿藏着呢!
这念头一生,目光再扫过巷子里那些不起眼的小门脸和临时支起的小摊,感觉瞬间就不一样了。那些看着其貌不扬的小杯子、小碟子、小花瓶,标价牌上,赫然也常常蹦出“150”这个数字。蹲下来细瞧,东西还真不赖。也许是学徒练手的小品,带着点生涩的趣味;也许是老师傅信手捏来的小玩意儿,透着股朴拙的灵气;还有些是烧制中带了点意外“瑕疵”的孤品,釉色流淌得别具一格。一百五十块,在这些充满手工痕:鸵せ鹞露鹊奈锛面前,忽然显得格外有分量——它不是冰冷的标价,更像是一张通往景德镇手艺活态记忆的入场券。
掏出一百五十元,我也坐到了辘轳车前。手指笨拙地触碰那团冰凉湿滑的泥巴,它完全不听使唤,在离心力的作用下疯狂地扭曲、坍塌。师傅的手适时地覆上来,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引导着。那一刻,指尖感受到的不仅是泥的柔韧,更是一种跨越了时间的、关于泥土驯服与创造的古老传递。一百五十元,买的是这满手的泥浆,买的是心跳加速的笨拙尝试,买的是与千年瓷都最直接的肌肤相亲。
巷子深处的茶香
带着一身泥点子和未完成的“大作”走出作坊,日头已经西斜,给老巷子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。寻着若有似无的茶香钻进一个更窄的岔道,尽头竟藏着一家小小的旧茶馆。门楣低矮,里面光线昏暗,几张老旧的八仙桌,几个本地老人捧着粗瓷杯,慢悠悠地呷着茶,用我听不大真切的方言闲聊着。
“老板,来杯浮梁茶。”我找了张吱呀作响的长凳坐下。
茶水滚烫,盛在青花粗瓷杯里,茶汤清亮。老板是个精瘦的老爷子,一边续水一边跟我唠:“外头人总问‘150元小巷’,嘿,哪有这么个地名儿?说的就是这一片儿的老巷子嘛!老作坊、小摊子多,花个一百五,能玩泥巴,能淘个心头好,还能像现在这样,喝杯茶,发个呆。”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漾开笑意,“瓷都的魂儿,不在那些大展厅里亮闪闪的玩意儿上,是揉在这些巷子的泥巴里,刻在老匠人的指甲缝里,飘在这热茶的水汽里。”
捧着温热的茶杯,看着杯沿上那抹不甚规整的青花,忽然就明白了。人们口中寻觅的“150元小巷”,从来就不是地图上一个精确的坐标。它是雕塑窑厂周边这些蛛网般交织的老弄堂本身,是弥漫在空气中的瓷土粉尘,是此起彼伏的雕坯声,是百来块钱就能触摸到的、活生生的陶瓷脉动。
走出巷口回望,夕阳把那些高高低低的马头墙拉出长长的影子。巷子深处,敲打声依然清脆,窑火似乎永不熄灭。手中粗瓷杯的余温还在提醒我,这“150元”的密码,解开的不是一条小巷的位置,而是一座千年瓷都最真实、最温热的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