佳木斯精油推拿的女大学生
陌生人的后背
说实在的，第一次在佳木斯那家叫“舒逸轩”的小店见到小林，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那地方吧，门脸不大，藏在一条两边都是老居民楼的巷子里头，暖黄灯光朦朦胧胧。推门进去，一股子混合的植物味儿就钻鼻子，甜里带点苦，有点闷，又好像有点醒神。接待我的姑娘穿着挺干净的白大褂，脸上戴了个挺大的口罩，露出的那双眼睛，怎么说呢，清亮亮的，看人的时候，带着点...嗯，一种学生气儿才有的那种认真劲儿。
“您这边请。”她声音不高，但挺稳当。趴在那张铺着干净白布单的按摩床上，脸埋进那个洞里，后背就整个敞开了。这感觉，其实挺奇妙的，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。温热的、带着点特殊香气的精油滴下来，她的手带着点力道按上来。嘶...那一下有点点酸胀，但跟着就松开了。
“这儿是不是特别紧？”她手指停在我肩胛骨缝那儿，轻轻揉着，声音隔着口罩传过来，有点嗡嗡的。
“对，就那儿！像打了死结似的！”我闷声回答。
她没接话，手下加了点巧劲儿，一下一下推着。那感觉，像有根顽固的锈铁丝，被她一点点、耐心地揉开了。空气里只有精油的香气，和她手上发出的、很实在的摩擦声。偶尔，我偏过头想透口气，目光扫过她的白大褂口袋——嗯？里面好像有个硬壳小本本，一个角露出来了，印着个挺熟悉的大学校徽。
“您是...学生？”我忍不。故俏柿顺隼。
她手上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，很轻微，几乎感觉不到。“嗯，”她应了一声，声音还是平稳的，“佳木斯大学的。”
“哦哦...”我赶紧把头埋回去。脑子里却转开了。大学生？在这？做精油推拿？这组合，怎么说呢...有点打破我固有的那点想象。
指间的茧
沉默了一会儿。她按得确实很专业，穴位找得准，力道也透。我忍不住又开口：“学...学医的？”
“嗯，护理专业。”她回答得简单。
“难怪！手法这么地道！”我真心实意地赞叹，“这得练好久吧？”
“还行吧，”她语气淡淡的，听不出什么情绪，“学校里也学点基。饕...还是靠练。”她的手移到我手臂外侧，顺着经络往下捋。那触感...有点不一样。我下意识地感觉了一下，她的指腹，尤其是大拇指根部那块儿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、硬硬的茧。那不是一双只拿笔的手。
“不容易吧？”我试探着问，“白天上课，晚上还得...”
“习惯了就好。”她打断我，声音还是那样，不高，但有种...嗯，一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意味。她把话题轻轻带开：“您这块肌肉劳损挺久了，光靠推一次不够，回去得多注意姿势，热敷一下。”
我识趣地不再多问。但心里那点好奇和某种说不清的滋味，像香薰炉里飘出的烟，袅袅地散着。
时间慢慢流过去。她一直很专注，偶尔询问力度是否合适，手法一丝不苟。精油的味道渐渐渗入皮肤，紧绷的肌肉一点点化开，疲惫感神奇地消退。身体是舒服了，可心里那点东西，却沉甸甸地落在那儿。
结束起身的时候，我活动着肩膀，感觉松快不少。付钱时，她利落地收拾着按摩床上的东西，动作麻利。我瞥见她摘下口罩喝水的侧脸，很年轻，甚至可以说清秀，但眉眼间那份沉静，又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韧劲儿。
离开小店，巷子里的冷风一吹，整个人都精神了。回头看了一眼那暖黄的灯光，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。那层薄茧的触感，好像还留在皮肤上。
角落里的小账本
后来，又去过几次“舒逸轩”。小林话一直不多，但手法确实好，人也靠谱。有次去得晚了些，店里就剩她一个，正在灯下低头看一本厚厚的书，旁边还摊着笔记本。我走近了才看清，是《人体解剖学图谱》。那专注的侧影，和按摩房里那个沉默的推拿师，奇妙地重叠在一起。
也撞见过一次有点尴尬的场面。那次我刚做完，正在前台穿外套，门开了，进来两个打扮挺时髦的年轻姑娘。其中一个，小林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，眼神有点躲闪。
“林薇？”那姑娘显然也认出她了，声音拔高，带着惊讶，“真是你。∧阍谡舛...做这个？”语气里的意味，有点复杂。
小林抿了抿嘴，口罩挡住了大半表情，但耳根好像有点红。“嗯，兼职。”她回答得很快，声音比平时低。
“哇...”那姑娘拖长了调子，眼神上下打量着小林身上的白大褂，又扫了一眼店里的环境，“真没想到...挺辛苦的吧？”
“还好。”小林没抬头，手里快速地整理着收银台的单据，指尖有点用力，“你们...要试试吗？今天有优惠。”
“。颗杜叮挥貌挥茫8868体育官网入口就路过看看...”那两个姑娘互相交换了个眼神，打着哈哈，很快就推门出去了。门关上，带进一股冷风。小林站在原地，维持着那个收拾东西的姿势，过了好几秒，才轻轻呼出一口气。那背影，在暖黄的灯光下，显得有点单薄。
有次做完项目时间还早，她大概是要交接班，在角落一个小桌边坐下，拿出个小本子，低头认真地写着什么。我无意间瞥见一眼，不是笔记。那本子上密密麻麻的，一行一行，是数字。学费、房租、生活费...后面跟着金额，有些打了勾，有些还空着。她写得极快，眉头微微蹙着，那神情，不是愁苦，更像是在下一盘必须赢的棋。
那一刻，心里头那点模糊的“不理解”，忽然就落到了实处。那层薄茧，那深夜的解剖图谱，那面对同学时一闪而过的窘迫，还有这个小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...它们串起来了。哪里是什么“想不到”，分明是生活沉甸甸的重量，压在一个姑娘年轻的肩膀上。
走出小店，佳木斯深秋的风刮在脸上，有点刺。我紧了紧衣领。身后那扇门里，是精油的暖香和小林那双能揉开筋骨也默默扛起生活的手。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。忽然就想起她揉开我肩背时说的那句话——习惯了就好。
是。肮吡司秃。习惯了书本的重量，也习惯了精油的香气；习惯了教室的灯光，也习惯了按摩房的暖黄；习惯了同学的目光，也习惯了指腹那层薄薄的茧。生活这块硬骨头，总得有人去揉开它，一点一点地，用汗水，用沉默，也用那份不肯低头的韧劲儿。佳木斯的冬天就要来了，风会越来越硬。但能靠自己的双手，把日子一寸寸焐热的人，心里总归是踏实的吧。那盏暖黄的灯，大概还会在巷子里亮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