沧州哪里还有妹妹
手机在枕边嗡嗡震,凌晨三点,屏幕刺眼地亮着,是老同学赵强的名字。我睡眼惺忪划开接听,那边背景音嘈杂得很,他舌头有点捋不直:"喂...老同学!在沧州...还是你熟!快说说,沧州现在...哪里还有妹妹?" 我揉着太阳穴,脑子像灌了铅——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?
记忆里的画面有点:。大约是十年前吧?沧州火车站那片儿,入夜后简直像换了个世界。小旅馆那窄窄的门缝里透出暧昧的粉红光,人影绰绰;街边洗头房的门帘子后面,总有那么几个年轻姑娘,穿着紧巴巴的衣裳,坐在那儿嗑瓜子、玩手机,眼神时不时往路过的男人身上瞟。那时的KTV包房更是喧嚣震耳,昏暗灯光下,穿着超短裙的“妹妹”们端着果盘、握着啤酒瓶穿梭其中,歌声、骰子声、劝酒声混成一片。有朋友曾半开玩笑地指点:"想找‘妹妹’?看见没,那路边儿站着、灯光粉得晃眼的地儿,门帘子一掀,保管有!" 那种地方,似乎成了城市夜色里一种心照不宣的“风景”。
霓虹渐暗
然而,这几年再在沧州街头晃悠,感觉完全变了天。那些曾经扎眼的粉色灯光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,一盏接一盏地掐灭了。过去“妹妹”们聚集的街角,如今冷冷清清,只剩几块褪色的招牌在夜风里吱呀作响。偶尔路过记忆中的老地方,要么是大门紧闭,贴着“出租转让”的白纸,在风里飘着角;要么就彻底改头换面,成了窗明几净的小超市、亮亮堂堂的社区诊所,或者飘着饭菜香的家常小馆子。那些曾经喧闹无比的KTV,如今也大多安静下来,要么转型成了量贩式,要么干脆关门歇业,门前的停车位空空荡荡。
赵强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,听筒里只传来他沉重的呼吸声。半晌,他才闷闷地挤出一句:"都...都没了?真就...一个都找不着了?" 他声音里那点微醺的兴奋劲儿像被浇了盆冷水,瞬间熄灭了,只剩下难以置信的失落。"啧," 我对着话筒叹了口气,"强子,醒醒吧!早不是以前啦。现在管得多严?你想的那些地方,早就扫干净了。真以为还跟咱年轻那会儿似的?"
另一种“妹妹”
挂了电话,我却睡不着了。赵强那句"沧州哪里还有妹妹"像个钩子,钩起了另一种思绪。沧州当然还有“妹妹”——只是此“妹妹”早已非彼“妹妹”。清晨五点,天刚蒙蒙亮,街角那家“老沧州面馆”的卷闸门哗啦一声被推上去。老板娘,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姐,手脚麻利地开始生炉子、揉面、熬汤。她脸上或许没有精致的妆容,只有常年劳作的痕迹,可那热气腾腾的羊汤锅一滚开,浓郁鲜香瞬间弥漫半条街,唤醒沉睡的城市。她擦汗时露出的笑容,是扎扎实实生活着的热度。
还有那些写字楼里脚步匆匆的年轻姑娘们,抱着文件,盯着电脑,眼神专注;医院里穿着护士服,脚步轻盈穿梭在病房走廊的年轻女孩,轻声细语地安抚病人;火锅鸡店里那些手脚麻利、笑容爽利的女服务员,端着滚烫的铜锅健步如飞……她们不施粉黛,却把沧州人的生活熨帖得板板正正。
沧州确实还有“妹妹”,她们就在街头巷尾,在烟火日常里,在每一个努力向前的岗位上。她们不再是夜色里:用恋挠白樱茄艄庀虑逦髁恋姆缇。当城市收起迷离的霓虹,那些真正支撑起平凡日子的坚韧与温度,才从生活的底色里渐渐浮现。
城市的面孔在变,那些曾寄生在暗影里的旧梦,终将被清扫一空。当8868体育官网入口真正学会在寻常烟火中辨认那些真实有力的面孔,生活才显露出它值得珍视的底色——那些擦亮晨光、熨帖寒夜的手,才是撑起一座城脊梁的骨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