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鸭山火车站附近站街

发布时间:2025-06-23 14:13:21 来源:本站原创内容

双鸭山火车站附近站街

双鸭山的冬天,天黑得特别早。火车站那一片儿,路灯昏黄,照着稀稀拉拉的行人和永远扫不干净的积雪。你从出站口一出来,那股子混合着煤烟、烤红薯和某种廉价香水味的空气,就直接往你鼻孔里钻。冷风一吹,刮脸。

就在那车站广场斜对面,沿着那条不算宽的老街,路灯杆子底下,影影绰绰地站着些人。大多是女人。裹着厚厚的、颜色艳俗的羽绒服,帽子拉得低低的,只露出半张脸。有的来回踱步,踩得脚下的雪咯吱响;有的就靠在冰凉的灯柱上,手指头冻得通红,藏在袖筒里,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,扫视着每一个路过的、脚步迟疑的男人。

她们就是这片地界儿,最扎眼也最沉默的“风景”——站街的。

小芳的故事

这里面有个?停址槐车乩锝兴靶》肌保婷蝗酥。四十出头?或许更年轻些,只是日子熬人,眼角嘴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的。她总穿着一件掉毛的紫色羽绒服,领口那儿磨得发亮。

“大哥,住店不?暖和。” 这是她最常说的开场白,声音不高,带着点试探,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疲惫。走近了,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浓烈的、廉价的香水味,试图盖住什么,却又欲盖弥彰。

没人知道她打哪儿来。只听说老家在很远的山里,男人没了,孩子要上学。站街?这活儿苦啊。冬天冷得骨头缝里都结冰,夏天蚊子能把你抬走。更别提那些喝醉的、赖账的、甚至动手动脚的主儿。

“有啥法子呢?” 有次在小面馆避风,她难得没揽活儿,捧着一碗飘着几滴油星的热汤面,像是自言自语,“站这儿,总比饿死强点。孩子……孩子得念书啊。” 她低头猛扒拉了几口面条,热气糊住了眼镜片。

面馆老板摇摇头,想说什么,又咽了回去,只是往她碗里多夹了两筷子咸菜。

这行当,风险像影子一样甩不掉。有天夜里,雪下得特别大。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跟着小芳进了旁边那条黑黢黢的小巷。没过多久,就听见巷子里传出尖锐的争吵和撕打声。小芳踉踉跄跄跑出来,羽绒服袖子被扯开个大口子,白花花的鸭绒混着雪花乱飞。她头发散乱,脸上带着清晰的巴掌印,嘴唇哆嗦着,死死攥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。

“妈的,想赖账!” 她对着空荡荡的巷口啐了一口,声音发颤,带着哭腔,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。周围几个同行姐妹围上来,低声安慰着,帮她拍打身上的雪。没人报警,这片地界儿,有些事,只能自己咽下去。

第二天傍晚,路灯刚亮,小芳又出现在老位置。羽绒服袖子用粗针脚歪歪扭扭地缝上了,脸上涂了厚厚的粉,遮住了那块淤青。她站得笔直,眼神依旧扫视着过往的行人,仿佛昨夜的风雪和狼狈从未发生。生存,有时候就是得这么硬挺着。

硬币的两面

火车站这片儿的居民,对她们的态度复杂得像一团乱麻。有人嫌她们“脏了地方”,让孩子绕道走;小旅馆的老板们呢,又离不开她们带来的客源,睁只眼闭只眼;也有心软的大妈,天寒地冻时,会偷偷塞给她们一个热乎的烤红薯。

小芳的兜里,常年揣着一张小小的、卷了边的照片。照片上是个十来岁的男孩,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,对着镜头笑得有点拘谨。这是她的命根子。夜深人静,活儿少的时候,她会找个避风的角落,掏出照片借着路灯看上一会儿,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上孩子的脸。那一刻,她冻僵的脸上会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、近乎温柔的光。

“再熬几年,等娃考上大学,离开这儿……” 这话她说过好几次,像是一个支撑着她在这寒夜里站下去的唯一念想。

凌晨三四点,火车站渐渐沉寂下来。末班火车早已开走,早班车还没进站。路灯的光显得更加清冷。站街的女人们开始陆续散去,像潮水退去后留在沙滩上的贝壳。小芳也缩着脖子,紧了紧那件旧羽绒服,踩着厚厚的积雪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附近那个廉价的、按小时收费的小招待所。

她低头数着手里那几张零散的钞票和硬币,硬币上的国徽在路灯下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光。雪还在下,落在她头发上、肩膀上。很快,她走过的脚印就被新雪覆盖,了无痕迹。

天快亮了。双鸭山火车站附近这条街,即将迎来新一天的喧嚣与繁忙。而那些在寒夜里站立的影子,她们的故事,她们的挣扎,还有她们心底那一点点微弱的希望,也如同这地上的积雪,在白日的嘈杂中,悄然融化,等待着下一个夜晚的降临。

在这片土地上,有人为生活奔波,有人为活着,把身子站成了一盏沉默的街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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