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阳城中村快餐200半夜500
咸阳城中村快餐200半夜500
咸阳城边边上,藏着不少城中村。白天看,破是破了点,倒也热热闹闹,烟火气十足。可一到晚上,尤其是过了十点,那味道就有点变了。路灯昏黄,照不透窄巷子里的暗影,路边小摊的灯牌忽明忽灭,像极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。
“快餐!热乎的快餐!”李红沙哑着嗓子又喊了一声,顺手把锅里几根蔫了的青菜翻了翻。她这摊子就支在巷口,一个破旧的三轮车改装成的灶台,锅里熬着半锅浑浊的油汤,煮着些串串和面条。头顶挂着的纸板牌子,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:“快餐 200”。旁边还有个更小的牌子,字迹都:耍么蘸芙拍芸辞:“半夜500”。
这“200”和“500”是啥意思?李红心里门儿清,常在这片混的,也都门儿清。200块,那是正经吃碗面、加俩串的钱。半夜500?嘿,那是另一档子“生意”的价码。李红干这个,心里憋屈。她才四十出头,可风吹日晒加上愁,看着像五十多。男人前年跑大车出了事,人没了,还欠了一屁股债。家里就剩个闺女,正念高中,眼瞅着要上大学,学费生活费,哪一样不是钱?
“老板娘,来碗面,加个蛋。”一个穿着工服、满身灰土的小伙子坐下来,声音透着疲惫。
“好嘞,马上!”李红麻利地下了一把挂面,敲了个鸡蛋进去。看着小伙子狼吞虎咽的样子,她心里那点酸楚又冒上来了。谁不想清清白白挣钱?可这城中村里,像她这样没文化、没门路的女人,除了这点力气,还能卖啥?白天在餐馆帮工,累死累活也就百十块。晚上支这个摊,指着那“正经”的200块生意,能赚个几十块辛苦钱。可那“500”的价码…唉,那是给闺女存的生活费,是压在心头沉甸甸的石头。
夜越来越深。吃“快餐”的人少了,巷子里晃悠的人影却多了起来。眼神飘忽,脚步迟疑,总在摊子附近打转。李红低下头,假装专心擦着油腻腻的灶台。她不想看那些眼神,那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案板上的肉。
那个五百块
“红姐,还没收摊。俊币桓鲇屯贩勖娴哪腥舜展矗乓簧砹又氏闼叮ξ模吧狻缓米霭?看你熬的,眼圈都黑了。”他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那块写着“500”的小牌子。
李红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像被针扎了。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还行,王哥您吃点什么?”
“吃啥呀,”男人凑得更近,压低声音,“老规矩呗?五百,包你满意。”那股香水味混着口臭,熏得李红直想吐。
李红攥紧了手里的抹布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。闺女这个月的生活费还差五百。老师下午刚在家长群里催过,说下周要交什么资料费…她脑子里嗡嗡响,一边是闺女渴望又懂事的眼神,一边是眼前这张令人作呕的脸。她张了张嘴,拒绝的话就在喉咙口,可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,怎么也发不出声音。五百块…就五百块…
“红姐?行不行给个痛快话。 蹦腥擞械悴荒头沉。
巷子深处传来几声野猫凄厉的叫声,划破了夜的寂静。一阵冷风吹过,卷起地上的塑料袋和废纸,打着旋儿。李红猛地打了个寒颤,那冷风好像吹进了骨头缝里。她看着锅里翻滚的、已经浑浊发黑的油汤,又看看男人那双带着贪婪和算计的眼睛。
“王哥…”李红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,“今天…今天真不行。我…我身子不舒服,难受得很。”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,弯下腰,咳嗽起来,咳得撕心裂肺,眼泪都憋出来了。这倒不全然是装的,夜里寒气重,她这老气管炎又犯了。
男人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这出。他嫌弃地皱了皱眉,往后退了一步,好像怕被传染似的:“啧!晦气!不舒服还出来摆什么摊?耽误事儿!”他啐了一口,骂骂咧咧地转身,很快消失在巷子的暗影里。
男人一走,李红扶着油腻的车把,大口喘着气,刚才那阵剧烈的咳嗽让她眼前发黑。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,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眼泪。拒绝了,她居然拒绝了。那五百块…飞了。闺女的生活费…怎么办?她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巷口,心里像被掏了个大洞,又冷又空。
凌晨两点多了。风更冷了。李红呆呆地坐在小马扎上,守着几乎没人的摊子。锅里那点油汤早就凉透了,凝成一层白腻腻的油花。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灯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,把天空映照成一片诡异的红紫色。那光亮,离这个昏暗、破败的城中村巷口,那么远,那么远。
“妈…”李红耳边仿佛又响起闺女的声音,小心翼翼地问,“生活费…老师催了…”
她猛地吸了吸鼻子,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。冰冷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。她扶着三轮车,慢慢站起来,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的酸痛。收摊吧。她开始动作迟缓地收拾东西。锅碗瓢盆碰撞,发出单调刺耳的声响,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。
明天…明天白天餐馆的工钱该结了,大概能有个两百多。晚上…晚上再来。也许…也许能多卖出去几碗面?她不敢去想那“500”的价码。今晚拒绝了,明天呢?后天呢?那个窟窿,像一张巨大的嘴,在她身后无声地张开着。
三轮车发出“吱呀吱呀”的呻吟,李红推着它,瘦小的身影融入了城中村更深的黑暗里。那块写着“快餐200半夜500”的破纸板,在车尾晃晃悠悠。巷子里只剩下风声,还有那若有若无的、廉价香水和食物腐败混杂在一起的气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