绥化100元一次去他家
绥化100元一次去他家
“绥化100元一次去他家”…… 哎,你要是头回瞅见这行字,脑子里得转多少个弯儿?
嘿,别想歪了!这说的,是咱绥化城里一个实实在在的行当——上门打扫卫生。老张,就是干这个的。
老张今年五十出头,黑红脸膛儿,手指关节粗大。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旧自行车后座上,永远绑着一个磨得发白的工具袋。袋子里头,抹布分好几块颜色,钢丝球、洗洁精、玻璃刮、小铲刀……家伙事儿齐全得很。绥化这地方,说大不大,说小不。险诺抛潘摹袄匣锛啤保┙止铮募页康挠臀壑兀募掖盎У幕液瘢睦锩哦。
“100块一次”,这价码是老张自己定的,好些年了,没变过。你问为啥?老张嘬口烟,眯着眼:“多了,人家觉得贵;少了,对不起我这一身力气和功夫。一百,刚刚好,大伙儿都能接受。” 这钱,挣得是汗水,是腰力,是蹲下去再站起来那一下下膝盖的酸劲儿。
今儿个要去的是南城一个新建的小区。电话里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,挺客气,说厨房油烟机糊住了,卫生间瓷砖缝发黑,客厅落地窗像蒙了层纱。老张心里有数了,这种“开荒”后的第一次深度保洁,最是费劲。
蹬了快四十分钟,到了楼下。电梯里光可鉴人,老张下意识地把沾了点灰的鞋底在裤腿上蹭了蹭。开门的是个打扮挺精致的女人,屋里装修也亮堂。她指了指几个重点区域,眼神扫过老张的工具袋和旧衣服,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老张全当没看见,咧嘴一笑:“您放心,交给我。”
活儿是真不好干。厨房那油烟机,滤网上结的油垢,厚得能揭下来当鞋垫。老张先用热蒸汽熏,再用特制的重油污清洁剂一点点泡软,最后拿小铲刀小心翼翼地刮。胳膊举得发麻,额头的汗珠子滚下来,砸在油腻腻的灶台上。卫生间瓷砖缝里那些黑黢黢的霉点,得用牙刷蘸着清洁膏,一条缝一条缝地抠,脖子都快僵了。
那扇大落地窗,外面还飘着点小雪花。老张半个身子探出去,冷风嗖嗖地往领口里灌。他哈口气在玻璃上,手里的玻璃刮稳准狠地推下去,留下一道道透亮的水痕。屋里的暖气烘着后背,外头的寒气冻着前胸,那滋味儿……老张心里默念:一百块,一百块。
干着活,他偶尔也跟那女主人搭句话。女人靠在门框上刷手机,抱怨着:“现在找个靠谱的保洁真难,要么糊弄事儿,要么死贵。” 老张手下没停,闷声回了句:“力气活儿,糊弄别人,就是糊弄自己良心。贵贱……看活儿说话呗。”
整整三个半钟头,老张没歇口气。厨房灶台能照出人影儿,卫生间瓷砖缝白得晃眼,那大玻璃窗,亮得跟没装似的。女人里外转了一圈,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:“行,老师傅,弄得挺干净。” 她爽快地掏出一张红票子递给老张。
老张接过钱,指尖能感觉到纸币特有的韧劲儿。他仔仔细细地把钱折好,揣进里层衣服的口袋,拉上拉链。收拾好自己的工具袋,一样样码放整齐。临走,他站在门口,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收拾出来的亮堂屋子,搓了搓冻得有点发木的手指头,对女人说:“下回要是觉得哪儿还不干净,您言语一声。”
下了楼,冷风一吹,老张缩了缩脖子。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一百块。这钱,要给家里买点肉,给上高中的闺女添支好点的笔,剩下的,还得攒着,谁知道哪天又有个头疼脑热呢?
蹬上自行车,车轱辘压过薄薄的雪,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。绥化的街灯次第亮了起来,昏黄的光晕里,老张的背影在车流中显得有点单薄,又有点说不出的踏实。一百块钱一次,去你家,去他家,擦掉生活的油腻,抹去日子的蒙尘。这钱,是老张弯下去的腰,举起来的胳膊,冻僵的手指头,还有心里那份认认真真、对得起人的劲儿换来的。你说,值不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