牡丹江附近同城500米一晚
牡丹江的冬夜,风跟小刀子似的,刮得人脸生疼。我拖着行李箱,刚钻出火车站那暖烘烘的候车厅,寒气立刻糊了一身,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这都快半夜了,回老家的长途车早没了影儿,得找个地方先对付一宿。
车站广场灯光昏黄,人影稀稀拉拉。刚站稳没几秒,一个裹着厚厚军大衣、脸冻得通红的大叔就凑了过来,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:“老弟,住店不?暖和!干净!便宜!”他说话时哈出的白气在路灯下特别明显。
我摆摆手,想绕过他。出门在外,尤其是火车站边上,这种主动揽客的,十有八九坑人。
“别走啊老弟!”大叔紧跟着,语气更热切了,“真不骗你!咱家店就在附近,‘牡丹江附近同城500米一晚’!走走就到,500米!500米!绝对不远!”
“500米?一晚?”我停下脚步,有点怀疑自己耳朵。这距离听起来太近了,价格…好像也透着股说不出的“实惠”?心里犯嘀咕:这地段,这距离,这价钱…能是啥好地方?可寒风实在不饶人,吹得脑仁都疼。
那500米,走得我心惊肉跳
“走走走,保管你满意!”大叔不由分说,热情地要帮我拉箱子。架不住寒冷和那份“500米”的诱惑——想着再差,忍一晚上总行吧?我半推半就地跟着他走了。
这一走,可就不是大叔嘴里轻飘飘的“500米”了。七拐八绕,穿过几条灯光昏暗、堆着积雪的小巷子,脚下深一脚浅一脚。我忍不住问:“大叔,这…还没到?有500米了吧?”
“快了快了!马上!前面拐个弯就是!”大叔头也不回,脚步飞快,“咱说的500米是直线!直线距离!”我心里咯噔一下,得,这“同城500米一晚”,水分怕是不小。
终于,在一排低矮的、贴着白色瓷砖的老旧居民楼前停下了。楼门口挂着一个小小的、掉漆的灯箱,写着“XX旅社”,字都缺笔少划的。大叔掏出钥匙,打开单元防盗门,一股混合着潮湿、灰尘和淡淡消毒水(或许是?)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房间里的“惊喜”
楼道狭窄,声控灯时灵时不灵。跟着大叔爬上三楼,他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一扇普通的防盗门。里面像是由普通住宅改的,隔出了几个小单间。大叔推开其中一扇薄薄的木门:“喏,就这间,安静!”
房间小得可怜,一张单人床几乎就占满了,床头紧挨着一张掉漆的小桌子。墙壁有些泛黄,靠近天花板的地方还有几道可疑的水渍印子。唯一的小窗户对着隔壁楼黑黢黢的墙壁。被褥看起来倒是新换的,但总感觉透着一股…陈年的气息?
“大叔…这…500块?”我试探着问,心里那点侥幸彻底没了。
“对!500米嘛,一晚500!明码标价!”大叔一脸“你赚到了”的表情,“热水在走廊尽头公共卫生间,24小时供应!厕所在那!WiFi密码贴墙上了!安心睡吧!”说完,他利索地收了钱,转身带上门走了,楼道里传来他下楼的咚咚声。
得,这“同城500米一晚”,原来重点在“500”,米和元,傻傻分不清楚。我苦笑,这钱花的…冤,但也没辙。简单洗漱了一下,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确实有热水,但水流小得可怜,冻得人直跳脚。赶紧缩回那个小小的“笼子”里。
深夜的隔壁“交响曲”
躺在那张一动就吱呀响的单人床上,翻来覆去。隔音?不存在的。能清晰听到隔壁住客的咳嗽声,走廊里有人趿拉着拖鞋走过的声音,甚至楼下隐约传来的电视声。疲惫渐渐袭来,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…
“咚!咚!咚!”
声音不大,但很沉闷,像是…有人在用拳头捶墙?或者…是别的什么?一下,又一下,挺有节奏。我瞬间清醒了,屏住呼吸。
捶打声停了。我刚松了口气。
“嗯…哼…嗯…”
一阵极其压抑、又带着点痛苦似的呻吟声,透过那薄薄的墙壁,清晰地传了过来!断断续续,若有似无。我的汗毛“唰”就立起来了!这大半夜的,隔壁在干嘛?!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社会新闻标题…这“500米一晚”的坑,难道还附赠午夜惊魂?
声音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,中间夹杂着几声更重的撞击和急促的喘息。我蜷在被子里,一动不敢动,心脏怦怦跳,感觉比外头的寒风还冷。花钱买罪受,说的就是我吧?
酸菜缸里的真相
好不容易捱到声音彻底消失,后半夜才勉强睡着。天蒙蒙亮,我就爬起来,一分钟也不想多待。收拾好东西,轻轻拉开门,准备悄无声息地溜走。
刚走到走廊,隔壁那间“午夜惊魂”的房门也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我头皮一麻,下意识地看过去——出来的不是什么可疑人物,而是一个围着围裙、头发花白、一脸朴实的大婶。她手里还拎着个…塑料桶?
大婶看到我,愣了一下,随即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:“小伙子,昨晚…吵着你了吧?”
我尴尬地站在原地,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。
“唉,对不住。 贝笊舭诎谑郑噶酥杆隼吹姆考涿牛岸脊治壹夷强谧樱》撬嫡飧姿岵说贸米乓估锲碌停咕⒀勾墒盗瞬殴晃叮∧撬岵烁壮恋靡故房刹痪偷谩诉恕咕⒙铮∷Р欢锏弥焙吆摺艺饫涎彩共簧暇ⅲ锏姑Γ蔡鄣煤哌蟆
我:“……”
大婶看我一脸懵,热情地推开她那间屋的门:“来来,你瞅瞅!”
门里哪是什么客房!分明是个小小的储物间兼操作间!地上赫然摆着一个巨大的、敦实的酸菜缸,上面压着好几块沉甸甸的大石头。缸旁边还堆着不少新鲜的大白菜。
“咱家自己腌的酸菜,可好吃哩!用的就是咱牡丹江的水!”大婶一脸自豪,“那老板…哦,就昨晚拉你来的,是我家老头子!他是不是又跟人瞎吹‘500米一晚’了?嗨,他那张嘴!”
我哭笑不得地站在门口,看着那口承载了半夜“惊悚”的酸菜缸,再看看大婶朴实的笑脸。寒风好像也没那么刺骨了。下楼时,碰到正准备出门的老板大叔,他嘿嘿一笑,搓着手:“老弟,睡好啦?咱家…呃…够安静吧?”
我点点头,走出那栋旧楼。清晨的冷冽空气吸进肺里,回头望望那不起眼的小旅社招牌,忍不住也笑了出来。牡丹江的“同城500米一晚”,这独特的“深度体验”,酸爽得让人终生难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