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鸭山200元4小时快餐
老李推开那家叫“老地方”的快餐店玻璃门时,一股混杂着油烟、米饭和廉价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。他刚从矿上下来,一身煤灰,骨头缝里都透着酸,累得跟条老狗似的。兜里那点刚发的工钱还热乎,他就想找个地儿,踏踏实实把肚子填饱,最好能歪着眯瞪一会儿。
店里人不少,闹哄哄的。跑长途的司机、附近工地的小工、还有几个像他一样刚下矿的兄弟,都挤在这片油光水滑的塑料桌椅间。墙壁上贴着张红底黄字的醒目菜单,最顶上那行字,像是给老李这种人量身定做的:“双鸭山特色套餐,200元,管4小时!”
“老板,来一份那个!”老李一屁股坐在靠墙的位子上,声音带着点沙哑。
“好嘞!200块4小时,饭菜管够,茶水免费,地方随你用!”老板娘是个利索的中年女人,嗓门洪亮,一边在油腻的围裙上擦着手,一边麻利地应着。
老李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递过去。不一会儿,一个沉甸甸的托盘就摆在了他面前:一大海碗油汪汪的红烧肉炖土豆,那肉块厚实得晃眼;一碟翠绿油亮的炒青菜;一盆堆得冒尖的白米饭;外加一大碗飘着油花的紫菜蛋花汤。分量实在,看着就瓷实。
“嚯!”老李眼睛亮了亮,这分量,顶矿上食堂三顿!他也不客气,抄起筷子,扒拉了一大口米饭,夹起一块颤巍巍的红烧肉塞进嘴里。浓油赤酱的香味瞬间在嘴里炸开,肥肉入口即化,瘦肉酥烂入味。他满足地叹了口气,感觉僵硬的四肢都跟着这股热乎劲儿舒展开了。这才是人吃的饭!矿上那清汤寡水的盒饭,简直没法比。
角落里的鼾声与窗边的笔尖
风卷残云般干掉了大半饭菜,肚子里的那股空落落的火烧感终于平息下去。老李靠在椅背上,捧着那碗热乎乎的免费茶水,小口啜着。眼皮子开始有点打架。店里嘈杂的人声、碗碟碰撞声,此刻都成了催眠的背景音。
他眯着眼,打量着四周。斜对角坐了个穿工装的大哥,面前也摆着同样的托盘,但人已经趴在桌子上,发出轻微的、有节奏的鼾声。看来也是累狠了,饭菜还没动几口,先跟周公下棋去了。老李心里嘀咕,这200块,光让人踏实睡个囫囵觉,对有些人来说就值回票价。
靠窗的位置,坐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,戴着厚厚的眼镜。他面前也摆着个托盘,饭菜吃得差不多了。他摊开厚厚的书本和笔记本,正埋头写着什么,眉头紧锁,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,仿佛这喧闹的小店是他一个人的自习室。那专注劲儿,让老李想起自己儿子在家写作业的样子。
门口又进来两个风尘仆仆的人,看打扮像是跑小生意的。一坐下就点了那“200元4小时”的套餐,饭菜上桌,两人一边狼吞虎咽,一边压低声音急切地商量着什么进货、销路的事儿,筷子还时不时在油腻的桌面上比划着路线。对他们来说,这里显然不只是吃饭的地儿,更像个临时的、充满烟火气的会议室。
老李收回目光,把剩下的汤慢慢喝光。胃里暖烘烘的,身上的乏劲儿也散了大半。他靠在椅背上,真的有点困了。店里暖黄的灯光,嘈杂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,混合着饭菜的余香,形成一种奇特的、让人放松的磁场。他索性也学着斜对角那位大哥,把胳膊垫在桌子上,脑袋一歪,闭上了眼睛。管他呢,反正付了4小时的钱,睡会儿又不犯法。
时间就在碗碟的轻微碰撞、食客的低声交谈、以及角落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中,不紧不慢地流淌。老李感觉自己好像睡沉了那么一小会儿,又好像一直半梦半醒地听着周围的动静。再睁眼时,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沉了不少。他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胳膊,看了看墙上的挂钟——离他进来,差不多快三个小时了。
斜对角的大哥醒了,正对着有点凉掉的饭菜努力。窗边的学生合上了书,揉着发酸的眼睛。那两个谈生意的,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,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些,正悠闲地喝着茶。
老李站起身,感觉浑身的筋骨都松快了不少,那股子透心的疲惫感被热饭和短暂的休憩驱散了泰半。他走到柜台,老板娘抬头笑道:“大哥,这就走啦?时间还够呢。”
“够了够了,”老李摆摆手,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倦意,“吃好了,也歇过来了。”他推开门,傍晚微凉的风吹在脸上,带着点自由的味道。
回工棚的路上,老李的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。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亮着暖光的“老地方”招牌。200块钱,在双鸭山这地方,能买到什么?一顿扎实顶饱的热乎饭,一段无人打扰、可以安心打盹儿的时间,一个暂时收容疲惫身躯的角落。在这片土地上,对很多像他一样靠力气吃饭的人来说,这也许就是一份最实在的慰藉,支撑着他们,走向下一个需要力气的黎明。